的语气:“放开我。”
“闭嘴。”程玄额间沁出细密的汗珠,忍着伤口撕扯的痛楚,冷声:“见到八皇子,县主又不老实了。昨晚的事,你想让八皇子知道吗?”
楚长宁身子一僵,程玄虽未言明,可她下意识猜到他说的是什么。
若她被程玄扯下衣领的事情传扬出去,何止八皇子知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她本就污浊的名声,怕是还要累及公主府。
以为经过共患难的相处,程玄对她会有所改变,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
此人睚眦必报,必须除掉。
楚长宁从来就不是被威胁了,不懂反抗的人,她一手攀上他的脖颈,抵着脑袋在对方肩头啃咬,恨不得狠狠撕咬一块血肉下来。
直到唇齿间充斥着一股子甜腥味,她才松开牙齿,拿广袖抹了一把唇角,抬眼去看头顶的人,见他鼻尖冒着细汗,嘴角却在冷冷的笑。
不消片刻功夫,公主府的护卫队已至跟前,眼神在楚长宁和程玄身上来回扫视,等扫过她们身后一片狼藉时,头皮发麻。
一二三四……共有六匹野狼,常人若是遇上,怕是早已尸骨无存,成为狼群的盘中餐腹中肉,可现在这些野狼全部被人杀死,看伤口利落果断,均是一刀致命,不免叫人胆寒。
“表姐。”
人群里,有人在喊。
这样的称呼,只有一个人。
楚长宁循声望去,果然望见了八皇子。
比之上次在豫州城门相见,他脸颊养了些肉,没那么瘦弱,眉眼却很疲惫。
她深感欣慰:“八皇子。”
49. 还有一人 爹爹呢
“表姐, 我在。”李筠越众而出,一件湖蓝色长袍,衬托得他身姿高挑, 形貌不俗, 清澈的眼眸漾起浅浅笑意,当视线从楚长宁身上移到怀抱她的俊美男人时, 面上僵了僵。
没有迟疑, 李筠来到她们跟前拦了拦, 对程玄道:“程将军,此举怕是不妥。”
程玄不好装作没听见,只道:“回八皇子, 县主方才崴了脚,八皇子认为是清誉重要, 还是伤势重要?”
楚长宁怕他发疯发病, 思忖着, 这些人该看见的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也看见了, 妥协道:“我脚脖子疼得很,八皇子还是先让让。”
李筠侧了侧身,让开路来。
程玄回以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怀里抱着个楚长宁, 大步阔走,丝毫不费什么力气。
姗姗来迟的长公主紧盯着程玄的身影, 倒也没有开口阻止。
她们这边多耽搁时间,女儿便要跟着多难受几分。
到了山脚,长公主给其他人下了封口令, 今儿的所见所闻要烂在肚子里,若是谁敢泄露出去半个字,没好果子吃。
公主府的护卫是自己人,自是不会多嘴,顺天府衙门的人几乎立了军令状,才叫长公主满意。
楚长宁被夏竹搀扶着钻进马车,长公主在马车内等了片刻,不见驸马回来,挑开帘子,发现楚若英从程玄那边走来。
等楚若英钻入马车,公主府和顺天府衙门的队伍缓缓往城门的方向过去。
留下身后的程玄和张峰,方才楚若英过来除了向他道谢,特意询问要不要跟他们一起乘马车回去,被程玄一口回绝。
张峰一手扶着程玄的胳膊,一手牵着匹马,等车队离开后,压在身侧的力道越发沉重,到后面几乎将大半个身体依靠自己,他担忧的问:“程将军,你头上出了好多冷汗,要不要紧?”
“无事。”程玄晃了晃脑袋,借着张峰的搀扶攀上马背,慢悠悠,缀在车队后面。
“县主,他们还跟在后面。”夏竹的小脑袋从窗子外伸回,对身边人道。
楚长宁颔首,余光扫过帘子外白云悠悠的天气,突然落到夏竹心事重重的眉眼,问:“你堂叔的病,好些了没有?”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夏竹宛若个小泪人似的,吧嗒吧嗒掉泪珠子:“县主,我堂叔过世了。”
楚长宁想从袖里取帕子,摸了个空,这才忆起她的帕子给了程玄包扎伤口,遂,将广袖拍了个干净,手忙脚乱地替夏竹擦眼泪:“小泪包,你别哭啊,到底出了什么事,前日子你堂叔不是还好好的?”
夏竹泣不成声:“奴婢回去的时候,堂叔已经快不行了,后来奴婢连夜赶回公主府,求了长公主请宫里的御医诊治。那御医说堂叔不是生病,是中了剧毒,可惜发现时间太晚,毒入肺腑,神仙难医,当晚,堂叔咽了气。他为人宽厚,与邻里相处和睦,与人无怨无仇,也不知是谁这么狠毒的心肠,要害死奴婢的堂叔?”
一道灵光从脑海里闪过,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串联起来,楚长宁自言自语:“堂叔中毒,你回家探亲,恰好这时有人在路上伏击我,这一桩桩事凑到一起,太过巧合。”
初时,楚长宁怀疑过另一伙的贼匪,很可能是三皇子和林贵妃的人,又或者是程玄……
因程玄伤势过于严重,几乎丢掉了一条性命,才被楚长宁排除在外。就在她几乎认定这事与三皇子脱不开关系,听闻夏竹的堂叔中毒之事,楚长宁在心里过了一遍。
知晓夏竹身手的人,不过一掌之数,只有她身边极为亲近之人,楚长宁也敢肯定这些人绝不会害她。
约莫,程玄也是知道的。
除了程玄,还能有谁?
不,她好像漏掉了一人。
两年前在皇宫里,大皇子领着太监们欺凌八皇子,为她所见,夏竹扔了颗石子过去,击偏了大皇子的手臂……
想必就是那时候,大皇子看出她身边的夏竹会些功夫。
至于大皇子此番行径,无非又是为了争权夺利,伤害无辜人的性命。
许烟岚之死,才过去两年,凶手尚未伏法,又添夏竹堂叔这条无辜人命……楚长宁浑身发寒,面色阴沉沉:“夏竹,我可能猜到是谁对你堂叔下此毒手,说来,还是因为我。”
“县主。”夏竹见楚长宁脸色难看,大着胆子打断她:“奴婢堂叔经常说,做人要坚守自己的良心和底线。不是县主的错,要怪就怪那些心术不正的人,残害无辜。”
楚长宁在心里默念“做人要坚守自己的良心和底线”这句话,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