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 大小熊星

周颖慧听得来，程嘉煜在暗示他在Key West见面的那次。

不过，那时的他，身边陪着那位叫林曼的小姑娘。

是啊，久仰大名！周颖慧扬眉，明明带着挑衅的腔调，却意外地并不让人感到轻浮。

她又抬手，面向夜空化了个弧线，认识几个？

程嘉煜不着痕迹地又打量了周颖慧一眼，也抬起头，手指着一颗星，唇间还叼着烟，显得嗓音有些发粘，北极星位置固定，好找。

说着又指向另一个方向，那边，小熊座，旁边那个然是大熊座。

他把嘴里的香烟拿掉，在垃圾桶上的碎石米处碾灭**，又微微一笑，知道大熊星座的故事吗？

周颖慧哼笑一声，哟，没看来，程先生还爱好这些凄美的爱情传说哪！

没了长辈在跟前，她也犯不着装腔作势，直接把称呼换了回去。

程嘉煜不以为忤，扯了一嘴角，爱情？那都是糊弄十几岁小女孩的。依我看呢，这个故事讲的就是原配收拾了小三，然后男人给她娘俩立了个碑，而已。

周颖慧笑了声，精辟！

她伸手向程嘉煜讨要香烟。男人掏了金属色的烟盒，打开盖子，请她己拿，又打着火机，用手拢住挡着风，帮她点好。

周颖慧轻吐一个烟圈，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的男人，人啊，站得再高，也不老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随心所欲的人，背后总是有别人帮忙撑着。没人平白无故地对另一个人好，说到底，都是一场交易。要是金钱的交易，要是人情的交易。

程嘉煜把手臂环在胸前，周小姐不是作家？还这精通生意经？跑到深山老林里跟踪狗熊，真是屈才了！

周颖慧听了他的讥讽，却不在意，反而一笑，程先生居然知道我是做什的，真是受宠若惊啊！她磕了磕烟灰，狗熊属于黑熊，灰熊属于棕熊。看脸看爪子我都分来。是人类的男人呢，在我眼里，不管皮曩如何，骨子里就都是一个德行。

程嘉煜这被她反呛了一句，挑了一眉，却什也没说。

面露微笑、不带脏字地回他你还不如个畜生，这样的女人他倒是第一次见。

现在的现实是，金钱需要国家机器撑腰，国家机器需要金钱润滑。你我的戏，就是不情愿，也得暂时演去。周颖慧的嗓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凛冽，你该庆幸，我跟你都是明白游戏规则的人，不然给你找个拎不清的王颖慧张颖慧，看你怎办！

最后一句，她说得竟然有些幸灾乐祸：他这种着金汤匙生的公子哥，不管年轻的时候多潇洒倜傥、风流荒唐，最终逃脱家族掌控的还真没见过几个。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各玩各的？程嘉煜摸着了周颖慧的秉性，干脆说得直截了当。

周颖慧把烟掐灭，笑，放心，我对大小熊星座什的没兴趣！

屋内的两位老人只看到平台上的二人有说有笑，似乎谈得很是投机，不约而地露满意的神情。

后面的饭局基本就是在走流程，乏善陈。在座的所有人都各怀心思，没有人正经地吃了什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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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的时候，程青山吩咐程嘉煜送周颖慧回去，俨然已经把二人的关系定了性。

程嘉煜没有拒绝。

走到停车的地方，手机突然滴地进来一条信息。

是一张鸳鸯锅的照片，红汤白汤都正在热情地冒泡。旁边一个白色的小瓷盘，用香菜摆了个傻乎乎的笑脸。再看配图的文字，主人早！

程嘉煜掌心收紧，一把握住了手机。照片里桌面的雕花设计让他认了是哪里，忽然心里全被一个冲动占据：想去找她。

似乎见到林曼的笑脸，那天一整晚的压抑憋闷，也就会烟消云散了。

周颖慧早就看了他的神情变化，悄声道，拐过第一个路，老头看不着了，我就车。

吸烟有害健康，乱丢烟头有害环境，正确熄灭，谨防火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