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该高兴。”她又说,然后安抚的替陈景掖了掖被子,“陈大哥,我们也该高兴,他终是不用留在那黑暗的地底,也不用再受那长长久久的烹煮之苦了。”
陈景动了动嘴,默默无言。
她弯唇,像是喃喃,又像是劝说,“世上最容易的便是死了,死是最超然的解脱。赵十九他好算计,他是从不肯吃亏的,临死也要占我便宜,他死了,倒是开心。”
“楚七……”陈景的声音,似在呻吟。
夏初七仍是笑,定定看着他的脸。
“陈大哥,我与他这梁子结大了。”
……
一个人的生命只是一段符号。
一个人由生到死,只是一段虚无。
灵魂不再,肉身若何,又有什么?
出了营帐,夏初七没有去那正在紧张收殓的灵帐,而是缓缓步出了大营,迎着风雨,深一脚浅一脚的迈着步子,踩在厚厚的积雪,往阴山南坡走去。
郑二宝在她背后,默默跟着。
她的脚印小一些,郑二宝大一些。有意无意的,郑二宝似是在丈量她的脚印一般,每一次落地,都踩在她的脚印上。
他发现,她走过的每一步,距离几近相等,竟是那般的匀称,丝毫没有凌乱和仓惶。
靠近阴山南坡,陡峭的山麓,呼啸的寒风,直灌入衣襟,似是还在叙说那一日的惨烈。
夏初七仰头看了片刻,花了约半盏茶的工夫,才爬到了一个可以望见坡地和营地的石崖顶端。
站在此处,她久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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