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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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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地发现自己的确又闷又笨又懦弱。高烧煅出了无数记忆残片,有的没的都打着旋在她眼前放大,从儿时拍着家门大哭,母亲虎虎生风的巴掌,到异国的漫天大雪,镜头一闪就到高贵奢华的婚礼,具化到谢颖满足的笑,笑容对她不屑一顾,还有像蚊子一样追着她吸血的,同情、厌恶、幸灾乐祸等等的目光。它们都一遍遍反复羞辱着她。

她攥着手,像在捏仇人的脖子,里面冷腻腻的全是汗,过了一个世纪这么长,有人帮她松开,用热毛巾慢慢擦拭,方清樾睁开眼睛,就着深夜的一盏孤灯看清是江澜。

就像座机被拔掉电源,听筒里的嘈杂一瞬间散去了,层层叠叠的内疚从伤口处结痂,她一下被惊醒,意识到愚蠢的自己又错了,她麻烦了最无辜的人,越出安全线太多太多,床头明晃晃的名牌就像处刑一样,宣判着她和床伴即将破裂的契约关系。

啊,她又要重回孤独中去了。

有空再去道个歉好了。方清樾再睁开眼看到大口啜粥的曲婷婷,胸口闷痛。

方清樾的整个白天都是零散的。她太累了,不仅身体累,还有精神上的累,她像躺在砧板上的鱼,无所谓刀什么时候捱在身上,反正已经死透了,药水源源不断按压进血管,冲刷着暗红色的血。

她睡了一觉又一觉。

直到睡眠列车进站,她蜷在被子里,被子露出一角光,她看见江澜抄着口袋,把胶片举高对着灯光仔细看,灯光太亮了,连这个人沉思时垂下的睫毛,毛衣细绒都照的一清二楚。

“肺炎啊,这麻烦了,给医生看了吗?”

“还没来得及,医生去吃饭了。”曲婷婷又在吃什么东西,回答得含糊,“姐啊你没事呗?你看我这电话好几个了,就回家陪我老头儿老太太看春晚了?”

方清樾看见女人摆摆手,胶片后面的脸有几分笑意,“路上小心。”

方清樾发现自己并没有发现江澜身上的魅力,就算会在床上有一时的迷恋,也很难说不是美色动人,但现在不一样——从来没有这一刻,让方清樾更清晰地意识到她是个成熟自信,从容体贴,很有美感的人。

“咦,你醒了,好一点了吗?”江澜脱掉外套坐到床边,她换了一身藏青色的心领毛衣,宽松的象是男款,她俯下身,毛衣后面凸出蝴蝶骨的印子,“我刚从新时代广场回来,人超多,喏,我排了姜记的清汤小馄饨,醒了就快吃吧。”

人格就这样突破肉体,温柔地发出光来。

“新时代广场每年都有倒数。”方清樾艰难地坐起,眼神黯淡,“今年还有烟花大赏。”

她捧着馄饨,用本地人的诚恳去安利,规整的就像捏的圆满的饺子,煮开才漏出一点自己的情绪,“你……不去看么?”

“没挤动,”江澜冲她笑,“四条主干道全红,六点多就封路了,反正我站的那个地方不好,什么都看不到,这么还吹到凌晨太傻了。”

“怎么,不想让我来么?”

“没有……就是觉得……”

江澜慢悠悠削着果篮里的雪梨,她逗小朋友逗得不亦乐乎,抬头看,发现9床的续费可能没搞定,换来一个带氧气罩的老太太,透过床帘能看见一圈的家属。有时候生死之间真的没有大众所想的那么远,不过话说回来,今晚的待观室人很多,谁说医院能隔断团圆呢。

“反正我在家也是一个人,医院还好点,你这样……”江澜停顿一下,“你朋友给我说了一点你家的情况,你介意吗?”

“……还好。”

江澜知道她还是介意。她轻叹一声,塌着背啃梨:“可惜待观室没有电视,连春晚都看不到了。”

“也不好看的。”小朋友反倒安慰她。

“这倒是。”江澜笑了。

曲婷婷白天回去了一趟,柜子里多了方清樾的私人用品,像洗面奶、护肤品、充电器和换洗衣服,这就是把好朋友叫来的好处了,毕竟普通的交情很难找到这些,床头扣着一本书,可能是曲婷婷顺手牵羊拿来解乏的,江澜翻过来,内页有方清樾的印章。

信息技术突飞猛进,世间万物都可以转成数据塞进电子设备,纸书已经太久没见到,江澜歪歪头,问道:“能看一下吗?”

方清樾埋头小馄饨,嗯了一声。

江澜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读,这本书的包装普通,掂在手里很轻,作者是樱红,江澜看过这位祖母级文学泰斗的小说,而这本是散文……其实说散文也不太恰当,这更象是老者用娓娓道来的口气讲整段时代生活史。江澜翻回书封,发现是去年十一月新出版的书,她这才不得不相信这个写打游戏和种花养猫的老顽童和荧屏上史诗级虐剧的创作者是一个人。

江澜看得沉迷,在她感知中待观室的人来人往好像都无限后退,直至消失在幕后。方清樾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收拾好餐具,将双手合拢放在膝上,许久她微微侧脸,打量在一旁看书的女人。

曲婷婷拿来她没有看完的书,这么体贴可能是想让她有事做,免得她在前任结婚又生病住院的大年夜瞎想。曲大头鱼本人就是个鱼,勉强记得作者是那个鼎鼎有名的虐剧指导,刚才随手翻几页就刷手机去了。

岚姐好像不一样……陪护椅很不舒服,她把书放在床沿,看了几页后眨眨眼,眉眼都在笑。方清樾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也跟着敞亮起来。

“好看吗?”

“好看,怎么说呢。”江澜抬起头,眼睛里还有积攒的愉悦,她说,“几十年前嘛,都知道过得惨——经济塌陷、失业、北漂、装孙子。但能把这样的生活记得这么有人情味,老太太挺厉害的。”

她手托腮伏在床边上,轻叹道:“我不行。”

这个女人一直都游刃有余,如今这么干脆地承认自己不行,方清樾心里有些讶异,问道:“你看到哪了?”

“看到她学车。”江澜伸直手臂,给她指那段。方清樾看过去,噢,这段写在樱红三十九岁的时候,因为搬去市郊不方便,老大不小的家庭妇女要接送两个孩子,于是她只能去学车,科目二挂两次路考挂两次,后来好不容易拿了驾照,老公陪她练车,两人起早贪黑扎人群,听着肖邦一路冲上了辆SUV。

旁人可能觉得没什么,但那时候樱红的产后抑郁症还没痊愈,收入全靠丈夫一个人顶着,家里两个孩子也需要极大的投入,加上失业流,每天都在入不敷出,樱红年轻时也是骑机车打电动泡在影碟店的叛逆分子,这种力不从心,被强拧着的改变,她也许是不甘心的,但她写到下班晚高峰,和损失方站在马路口等保险,远处大桥高耸,温暖的夕阳铺在上面时,总让人读出别样的东西。

“每个时代的作家都有他们自己的标签呀。”方清樾轻声说,“最早写打仗写饥荒,后来讲奋斗,讲人性,最后讲物质充足后的迷茫,樱红她们那代人选择不多,是时代逼着大家一起坚强。”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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