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灌满一杯酒,朝沈寒山一举:“学生受教!”
沈寒山亦是豪情大发,陪他连喝三局,直到这学生真的偏三倒四,嘴里一阵阵冒出浑话。
“师兄……酒精……静脉通道……快,快……继续给……那就加苯巴比妥钠……”
到底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哪里有对饮三百杯的本事。
沈寒山喝得比吴议多,醉得比吴议浅。
此时此刻的情态,颇像二十年前他和恩师孙思邈举樽对月,斗酒十千。
那是孙思邈辞别长安的日子,老先生千杯不醉、孑然一身明月光,而他醉意盎然、壮志满怀,恨不得将天下尽饮腹中。
“长安乱花迷人眼,不如渔樵耕读,扁舟一片耳!”
“大丈夫当有鸿鹄之志,纵行天下,安能如燕雀眷林!”
师徒二人易道殊途,一个归隐山林,一个潜居深宫。
两轮岁月一闪而逝,已许久没人陪他喝过酒,他也许久没能尽情一醉了。
如今吴议一醉倒在案边呼呼大睡,徒留一樽明月碎在杯中。
月明如旧。
人呢,是否还似少年模样?
酒还是那一杯烈酒。
滚烫的劲头烧过了,从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倒抽进一口冷气,像伏夏的一盆大雨,猝不及防地寒到骨头里。
沈寒山不禁打了个哆嗦。
人不服老是真的不行。
他放下了手里没喝完的酒壶,慢慢收拾起两个人用过的酒杯,再从柜里取出一方锦衾,细致地盖在吴议身上。
——
次日,唤醒吴议的是一阵孩童的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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