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此时浑身无力,十分疲惫,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勉强跟他笑说了两句,又看了看自己生的孩子,听了两句稳婆的恭喜话,实在撑不住了,眼一闭安稳睡去了。
许晏清这才有空抱自己的孩子。
女儿是足月生的,足有六斤七两,是个健康的宝宝,此时闭着眼,蜷曲着小拳头,不知有多可爱。
稳婆教会了许晏清抱姿,又夸了几句:“小姐生出来便如此貌美,以后相貌定不俗,我接生几百个孩子,小姐是顶个漂亮。”
这话可不假,大部分婴儿一生出来又黑又紫,五官奇特,头型奇怪,可这孩子一出生又粉又嫩,惹人怜爱。许晏清对这不清楚,但还是被夸得很开心,一人给了五两赏钱。
拿到了五两赏钱,两位稳婆笑得合不拢嘴,还以为接生了个丫头,最多就只有一二两呢,没想到遇上个大方的,顿时真心祝福了几句才走。
除了稳婆,水芹还找了位专门照顾婴儿的妇人,虽说难找,但也不是没有,毕竟房里小雨嫣儿包括她都没怎么接触过婴儿,想来得有人照看两月才成。
她刚生完,嫣儿便很有眼色地将那妇人接了过来,她果然没让水芹失望,婴儿一哭,她只看几眼便知道她是溺了饿了还是怎么了,很快就能哄好。
水芹是在半夜被胸前的疼痛闹醒的,朦胧睁眼一看,见自己衣裳敞着,孩子趴在胸前大力吮吸着,小小的手抓着胸前肉,看起来十分凶猛。
刚醒来,她还有些懵,没能完全接受自己是个母亲的事实,怔了半刻,才清醒过来,那妇人和小雨正候在一边,见她醒来问道:“夫人要吃些什么吗?”
这么一问,水芹才感受到腹中饥饿,想了想,要了一份蔬菜疙瘩汤,等女儿吃完自己的饭,砸吧砸吧嘴睡着时,她也吃上了自己的饭。
妇人将孩子放到一边摇篮里,自己则去了西侧,与东侧只有一屏风之隔,摆着一张榻,方便她照看孩子。
见小雨打着哈欠,水芹便让她回屋去睡,第二日再来。
等人走了,她一个人呼噜噜地喝着汤,谁知没过多久,门又被推开了,她抬头一瞧,竟是许晏清。
她疑惑:“这时候还没睡吗,还是被我们吵醒了?”
许晏清摇摇头,也不说话,就坐在她身边看着,等她喝完汤,替她收拾了碗筷,又扶她躺下,才轻声道:“睡吧。”
吃饱喝足,困意就涌了上来,只是方才睡了几个时辰,现在也不是那么困,水芹打了个浅浅的哈欠,头枕着他的手掌:“怎么了,都那么晚了,你也赶紧去睡吧。”
谁知许晏清却略带委屈道:“没有你在身边我睡不着。”
“瞎说。”水芹嘟囔着,“一个人睡不是更自在,我都不会打搅你,多好,要不然我一翻身你就醒,多累啊。”
许晏清的声音更闷了:“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累不累,难不成你嫌弃我吗?”
水芹尴尬了,别说,偶尔一个人睡还真挺自在,但哪能把真话说出口,伸出手在他脸上揉了好一番,连声道:“不嫌弃,怎么会嫌弃呢?”
两人柔声细语了一番,许晏清又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屋。”
水芹老老实实将原本的打算说了,许晏清有些恼:“一个月?不行,那未免也太久了些,我昨日问过稳婆了,她说你三日便能下地,到时候就搬回去吧。”
“三日也太短了,”水芹以理据争,“我那时候还不方便呢,万一还有恶露怎么办?”
“那就洗床褥。”
“不行,太折腾了,怎么着都得十日吧。”
“五日。”
“七日!”
“行,那就七日。”许晏清痛快的点头,这才心满意足地起了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明日我再来看你,今日确实有些晚了,先睡吧。”
水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坑了,她的一月长假啊!就这么没了,怨念……她想着想着,又迷迷糊糊睡去。
许晏清回了房却并没有睡,而是又去了书房,继续往家中写信,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写完后,他觉得精力尚充沛,便又拿出早就选出来的几个名字,纠结了许久,最终决定还是让水芹来挑吧。
第二日,许晏清按照生物钟醒了过来,即使才睡了两个时辰,却依旧精神满满,与往常一般看了一个时辰的书,这才拿着纸往水芹那边去了。
因昨日睡得太多,水芹今日早早便醒了,此时正在用早膳,她的食谱都是根据林家药膳定的,月子中与孕中一般,适少食多餐,今日早晨是一碗红糖小米粥与一个煮鸡蛋,清淡且量少。
见许晏清来了,问过他还没用膳,便让小雨上了碗面。
“这是我选出来的几个名字,你瞧瞧哪个适合女儿。”
水芹接过纸,一一读了出来“菡香、丹蓉、舒文……舒文、舒文,要不,就舒文吧,虽比不上菡香丹蓉富贵艳丽,却简单明了,希望她顺遂一生,像她爹一样多读点书。”
许晏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水芹瞪他,连忙解释:“像她娘最好,奇思妙想,古灵精怪,惹人喜爱。”
“切。”水芹嘴上虽嫌弃着,面上却笑意盈盈。
于是女儿的名字便这么被定了下来,许舒文。
第一百二十章 ,殿试
四月二十一, 翘首以盼的殿试终于来了,天还未亮,许晏清便一丝不苟地穿上了礼服, 难得还同意水芹帮他修整了一下眉毛。
他是第七十九名,只要运气不是差到家,就不会出现掉入同进士行列的情况, 他不求超常,只盼能照常发挥,顺利拿到进士功名。
面见皇帝是一件再重大不过的事, 按照《仪制令》:诸在京文武官员职事五品以上,每日朝参;职事九品以上, 朔望日朝(每初一十五上朝)。
五品是一个大槛, 五品以上京官不过三五十人, 没个十年二十年哪能轻易到达,而朔望日朝人数足有几百, 作为一个小官,能远远见到皇帝身影就不错了。所以, 这次殿试,倒是难得的一次觐见。
囫囵吞了几个馄饨垫垫肚子,天色依旧浓黑着, 许晏清却已经起身要走了。
水芹喂完孩子,替他整了整衣衫,古代皇权威严, 她心中也忐忑得很,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一句:“惟愿此番顺遂。”
许晏清摸了摸她被风吹得冰冷的脸,将她推进屋子, 然后坐上马车,由陈武赶车,悠悠往皇宫去了。
卯初,东边天际出现一抹微光,伴随着越来越大的光芒,许晏清在宫门外落定,侍卫恭敬一拱手,然后毫不客气地搜身证名。
由礼部司礼官唱名后,各贡士们排着齐整的队,被带领着进了一座十分宽敞的宫殿,其间摆着两百多张桌椅依旧不显拥挤,许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