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林端淡淡道:“快过年了,等翻完年我回青岩找份工作,把老头子从疗养院接回去。我从小就不喜欢女人,天生孤家寡人的命,也不可能结婚了。以后要是有机会……”林端顿了顿,低声继续:“找个同性凑巴过了,再领养一个孩子,或者养只猫。”
林先进病倒后,林端无暇照顾阿拉,不得不将阿拉送给邻居,他走的时候,阿拉就在车子后边追着跑,谁也拉不住它。
那一声声的汪呜,听着很让人难过。
于是林端不想养狗了,太忠诚,不好。
“那我呢?”段景升问:“你的未来人生计划里没有我,你宁愿随便找个人凑活过,也不要我了,对吗?”
林端怔忪,皱着清秀的眉毛纳罕:“为什么有你?我回青岩,你在宁北,你是腾景总裁,和我这种平民百姓八竿子搭不上关系吧。”
段景升急了,他怀疑林端没懂他的意思,一把握住林端的手腕,急切得额头冒出汗水,他毛毛躁躁地扔下文件,抱住了林端,急声说:“你不能去找别人,林端,和我在一起。”
林端静默。
可怕的寂静,加重了段景升心头的不安,他小心翼翼地谨慎地问:“怎么了?你不愿意?”
林端忽然收手,抱住了腕上的抑制环,撩起眼皮反问:“你都把抑制环给我了,还想要齐青吗?”
段景升怔愣。
林端拧紧了眉头:“我以为我们已经两清了。你害我沦落至此,但你又把抑制环拿回来,我以为,我们两清了。”林端强调道。
“你以为我想和你在一起,是为了齐青?”段景升终于搞明白他的脑回路。
林端没说话,沉默代表默认。
“我喜欢你。”段景升急切地说:“你是林端。”
林端挣脱他,站起身疾步至门口,一把拉开门把手,凉风扑面而来,他回头望向段景升。
男人满面悲伤注视着他。
那些求而不得的渴望,兜兜转转,终于从林端转到段景升身上。当段景升发现自己爱着林端的时候,林端已经不信了,不仅不再相信,林端的喜欢,也已悄无声息地化为了淡漠。
“别了吧,”林端犹豫再三,开口道,“我不是齐青,我也不想取下抑制环,更不想剩下的人生被你拿去折磨。我们……算了吧,你就当行善积德,放过我。我回青岩后,绝不再来找你。”
“段景升,我不会再自不量力打扰你了。”林端有些后悔:“三年前你PTSD的时候,我不该自作主张留在你身边。”
“段老师,”林端苦笑,“咱们两清吧。”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你与我无关,我也与你无关。
你是街边的风景,我在你身旁稍稍多停留了那么几秒,然后我们分别,将那些斑驳的记忆丢进尘埃,任由岁月粉碎。
这是林端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法。
让他原谅段景升太困难了,不如淡忘。
“林端,”段景升固执地重复,“我喜欢你。”
“严延和杜钦到京城了,约我喝酒。”林端扬了扬手机,没有正面回应,走出病房:“明早回来。”
林端走了。
空荡寂静的病房中,男人向来挺直的腰背佝偻了。
段景升弯下身,单手捂住脸,喉头冒出难以抑制的哽咽。
在京城最好的医院养了大半个月,段景升差不多痊愈了,宁北那边事务繁重,不能没有人主持大局,恰好再过一周就到春节,得到医生的允许后,段景升带着林端回了宁北。
朱绫知晓林端回青岩的计划,恳求他留下来一起过个春节再走,林端思来想去,段家夫妻俩对他很好,于是没有推拒,依旧暂住在段景升的别墅里。
春节挺热闹,大年三十林端是睡过去的,他做了一个梦。
周遭一片茫无边际的黑暗,他看见了齐青。
齐青眉清目秀,不像是警察,更像学校里的老师,笑容温和,亲善地询问:“这三年你过得怎么样?”
林端纳闷:“为什么这么问?”
“你明白的,你的命本来属于我,这三年是我借给你。”齐青轻声道:“林端,我为铲除HTCO做了那么多,却没来得及回来见景升最后一面,我觉得,不太公平。”
“你喜欢段景升?”
“对,喜欢他十年了。”齐青叹息:“既然你不要他,把他还给我,行吗?”
林端沉默。
齐青劝道:“你父亲大概率醒不过来,你母亲也已去世,你现在万念俱灰,连法医的解剖刀都拿不稳,林端啊,让我回去,我会继续当警察,也会照顾景升。景升他想要见的人,一直是我,对吗?”
“你父亲我一定全力照料,我去把阿拉接回来,再养一只狸花猫。”齐青笑道:“我和景升,一定会幸福过完后半辈子。”
“齐哥,段景升为你付出那么多,他的确很爱你。”
“就是对不起你。”
林端走近齐青,仔细凝视他的眉眼,咧开嘴笑道:“没关系,要不是你让着我,三年前我就死了。齐哥,让我再想想吧,现在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去做了。”
“什么?”
林端轻声却笃定道:“为你报仇,要让赵川付出代价,他必须死立执。”
一阵长风呼啸而过,吹散了浓郁的黑暗,他听见齐青的细语飘散在空中:“林端……”
“林端!”段景升喊道:“新年快乐——”
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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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鸡汤
到底是与段景升无关的,林端心想,他和段景升,快要两清了。
原本浓烈的恨意,都化为沉淀在时光中的无可奈何,当看见段景升奄奄一息躺在ICU中的时候,林端就明白了,他不会恨段景升一辈子,只是有些事,不得不到此为此。
大约林端不知道,比起现在的冷漠以对,段景升更希望林端恨他,至少那样林端会铭记他一辈子,可冷漠的林端摆明告诉他,林端不会记得他一辈子,林端会把他给忘了,然后等待新一段恋情。
像段景升这样的人,一辈子只可能爱一个人,否则也不会单身到三十多,连个女朋友都没谈过,原本人生中最重要的是事业,可一旦尝到喜欢的滋味,便永远放不下了。
林端不要他,可以谈新对象,而没有了林端的段景升,就像失去最宝贵的时间,一去不复返,不可能再喜欢上别的谁。
男人或者女人,都不是林端。
林端冷着脸,沉默。
段景升将他搂得更紧,不敢放松丝毫,就像抓住一只漂亮的青鸟,紧紧困住他的双翼,裹在怀里,以胸膛和双臂为囚牢,不让他有丝毫飞出去的可能。
“林端,我都想明白了。”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