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人。” 秦良很久没有说话。周逊又道:“否则,你怎么能那么容易便骗了他呢?” 说完,周逊离开了牢房。在牢房中,所有栅栏的阴影里,秦良缓缓地,蹲了下去。 他像是一只痛苦的蜈蚣,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嘴里发出无声的哀嚎。 周逊迅速地赶回了皇宫,可惜皇上并不在皇宫里。他心里急着,问绿药道:“皇上去哪儿了?” “皇上今日应当是和肃王殿下在百香酒楼,肃王有一壶好酒,要请皇上喝。”绿药见他神色不对,连忙道,“怎么了?” “皇上是什么时候……与肃王定下这个约定的?”周逊问。 绿药报出了一个时间,在那一瞬间,周逊的脸,便苍白了。 那一日……便是他捉到秦良后的第二日! 难道肃王的邀约,便是因此而生的、孤注一掷的反应? “周……” 周逊没有再听绿药的话,他步履匆匆,冲出了养心殿。 …… 与此同时,五王爷府。 脏乱,腐臭,腥味,放在两年前,没人会相信这里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五王爷府。 而如今,躺在这样的垃圾堆里的、颓废的男人,正是两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俊秀王爷,容汾。 曾经属于周逊的房间里堆满了酒瓶。容汾就躺在这个房间里,一瓶一瓶地喝。他的老管家哭着喊着求了他无数次,却被他置若罔闻。到头来,老管家也不说了,由着容汾糟践自己的身体。 膝盖断裂处还在隐隐作痛,容汾想,自己这一生就这样了。 可他没想到,这一日竟然来了一个意外来客。 第156章 “原来我这样一文不值啊。” 容汾躺在倚靠的榻上, 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桃花纷纷扬扬地落,许多枚落在他的肩头。他就在桃花树林里一直走、一直匆匆地走。他步履轻快,穿着优雅, 面容精致而俊朗。可他很急切, 他在找一个人。 他在找谁? 穿过桃花林, 他听见潺潺的溪水声。终于,他看见了远处的人。那个人撑着一把白色的油纸伞, 站在溪边,没有回头。 “逊……” 他在说出这一句话时, 便被疼醒了过来。 疼醒他的,是他关节处的风湿。他受伤截了一足, 又不忌酒,不曾好好保养过, 于是那只腿便在来回的发炎溃烂中变成了这样。 而他也不是梦里那个面如冠玉的、步履轻快的青年。如今他颓废烂醉如泥,昔日的意气风发与诗酒风流都没有了, 只有残废的腿, 与无尽的后悔。 窗外又有了雨声, 容汾抬着醉眼想,又下雨了。 只是不知道如今的周逊……还在容泫的怀里么? 他这样想着,可当他看见自己的断腿, 如烂泥般的身躯时,他就连想他,都觉得是自己的一种亵渎。 于是他只能不停地做梦,不停地在梦中去想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再与他相遇。 容汾于是又喝了酒,睡着了。在梦里,他又看到了那个撑着伞的青年, 这回他惶惶然地伸出了手,要去拍他的肩膀…… 然后他就感受到了一阵来自身上的剧痛。 “容汾!容汾!”一个狂热、苍老而丑陋的声音,在他的梦外炸响,那个声音近乎疯癫,却又大喜过望,像是在极致的黑暗里看见了穿破天际的一道光,“容汾!” 到底是谁这么吵…… 他的手指,距离梦里的青年,只有一点远了。 “容汾!快点!再不醒来,就来不及了!” 别吵了。 青年漆黑的发尾,白皙的脖颈,就在他的眼前。 “快醒醒啊容汾!去!快去百香酒楼!杀了他们!杀了皇帝,杀了肃王,让他们两败俱伤,快去啊!” 安静。 他看见了青年的鼻梁,小巧的,苍白的鼻尖。 真是奇怪啊……他曾在他的府上两年,他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一次……吻过他? “容汾— —!!醒醒!!快!!”那个声音近乎尖叫了,还抓着他的肩膀摇晃,“这么多年来,就只有这么一次——这最好的机会,快,快去!!” 别吵了!!! 所有的拥抱在那一刻如镜花水月般碎掉。于是容汾终于知道,那都是他的梦境了。 梦境外没有周逊,没有桃花林,没有撑着白伞的青年,也没有身姿矫健、面如冠玉的他。 只有…… 一张摇晃着他的、面目扭曲的、丑陋但肮脏的脸! 那张脸在看见他苏醒时,发出了狂喜的声音。 “容汾,你醒啦?”那个人像是很慌忙似的,用手擦了擦自己的脸,又梳了梳自己的头发,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不显得他很不堪似的。他用痴醉的眼神,看着五王爷道:“我来找你啦!快,我们去,我们去百香酒楼!我会让你当上皇帝……” 可他所迎接到的,却是五王爷的尖叫:“你是什么鬼东西?” “鬼东西,我……” “你是怎么混进王府来的?管家呢?管家……” 在说到管家时,容汾才想起来。 因为他的荒诞不经,管家始终劝说他,他一时恼怒,便用花瓶打破了管家的脑袋。 管家年纪原本就大了,这一伤下去,差点一命呜呼。如今管家大约是在府里养伤。 连管家也不上心,又怎么能想让其他下人也上心? “管家?管家,我……是你告诉我,怎么进来的呀!是你告诉我,可以从春深巷那里,进来……”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告诉你……”五王爷皱着眉头,嫌恶地怒吼道,“你到底……” 然而下一刻,他突然怔住了。 在那张苍老肮脏而扭曲的脸上,他看出一丝熟悉的轮廓。 熟悉的轮廓…… 五王爷在那一刻,突然开始发抖。 假如任何人曾如他一样,注视过一个人的脸许久,他都会认出这样的轮廓! 那样的轮廓,是…… 周采! 那个只有五十余岁,看起来却苍老如六十有余的肮脏的乞丐还在胡言乱语着,他看起来仿佛是终于在长日久远的折磨中疯了,说起话来也颠三倒四的:“我好不容易回到这里来,从二十年后,回到十多年前去……这是我的命,这是我该有的!我本来就该是这个世界里的主角……我该回去拨乱反正。我去猎场,想说清楚,却被人当成疯子押下去、关在牢里,许多年,出不去,没人来见我,没人听我的话……所有人都说我是疯子,但我……” “但我记得一个机会!一个唯一的,让我翻身的机会,然后,我还会是状元,还会是学士,还会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最优雅的主角,一切幸运都该属于我……” “什……” 他所说的一切,完全超出了容汾的所有理解范围。他的脑子早就被酒水泡得不好了,如今,也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他听不懂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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