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居然有了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耳边传来吹哨的声音,他再睁开眼时,出现在他眼前的已经是皇上的大脸。 周逊挣扎着要坐起来:“皇上……” 他也有些奇怪。皇上分明踢球踢得高兴,怎么发现他在这里快睡着了? “刚刚进球时往你那儿看,发现你睡着了。”皇帝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不舒服?” 周逊道:“有些困了。” “哦,那你先回去休息?”皇上道,“小李子,送送先生?” 周逊点了点头。 在他离开不久后,原本高兴的皇上突然也兴味阑珊。他看着球场,突然之间觉得有些无聊。 “要不……”他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晚上和他……” 小李子在侧边瞅着皇上的神情,他见皇上始终盯着周逊空空的座位发呆,突然感觉自己似乎又懂了什么。 …… 谢将军的腹痛一次没好全,在出来后又三顾了茅厕。 皇家的茅厕不愧是皇家的茅厕,他从厕所里出来便迷了路,就连带领他的小太监,也不见踪影。 谢将军:…… 他左看右看想找个人问路,却始终没看见人影。 终于在走过一条小道时,他远远地便看见了一个人,似乎正从御花园那边的方向走来。 那人身材颀长瘦削,远远地,谢正卿看不清他的五官,却也觉得这人生得很是苍白俊秀。 ……这人难道是某位大臣?谢正卿想,他常年不在京中,对许多大臣,都很面生。 “劳驾,”谢正卿上前去问他,“兄台可知道去御花园的路,该怎么走?” 那人朝谢正卿抬起眼来,谢正卿惊愕地发现…… 此人,他竟然见过。 “你怎么在这里?”他讶异道。 第28章 谢正卿:我该在车底 这是一张谢正卿此生都不会忘记的脸。 说老实话, 周逊的确俊美。但谢正卿能记得他的脸,却绝不是因为他的容貌。 而是因为一次偶遇。 那是极偶然的一次相遇。谢正卿同友人在茶楼里喝茶,却听见楼下有人在聊天, 聊天内容有关于边关之事。 谢正卿侧了耳朵去听, 友人见他这样,继续劝他道:“你何必到边关去?自古以来, 只有被贬斥得进不了京城的人才去边关拼命建功立业。你父亲早就在朝中给你安排好了职位, 你又何必舍近而求远呢?” 谢正卿被他说得心情烦闷。楼底下自诩清流的书生也在那里摇着扇子评判。 “然而在我看来, 朝廷每年花钱养那么多军队,实在是劳民伤财!要知道,大凉早已降服我朝, 北魏偏远, 不足为惧。西北那些部族的流寇侵扰的确是个问题……但也不用派军队前去剿灭!” “李生有何高见?” “那些流寇会侵扰边境, 也是因为他们吃不饱饭、穿不暖衣。我们大景地大物博, 每年拿出些粮食布匹施舍给他们就是。养一只军队、让几万人空吃粮饷要花几十万、几百万两银子, 施舍布匹、银两只需几万两银子, 如此一来便大大节省了开支,岂不美哉?” 书生还在洋洋自得地抒发着自己的“高见”。谢正卿向楼下看去, 好友借机又道:“你看,就连百姓也不渴望战争,百姓也想要和平而不是军队。正卿, 你有大好的前程在身上,又何必去做他们眼里‘空吃粮饷’的人?而且大景国力强盛、安稳繁荣, 现在已经不是将军们的时代了……” 谢正卿心中茫然而烦闷。正在此时, 楼下却传来了另一个书生的冷笑声。 “你、你笑什么?” 他的笑声实在是清晰。姓李的书生听了,恼羞成怒地回过头来:“你有什么高见?” “我笑某些人养虎为患而不自知。为人浅薄又大放厥词!” 那人似乎原本不想发声,只是事情到了头上, 便也不慌张地徐徐开口。姓李的书生却因此怒了:“我说的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朝廷每年花几百万两银子在守军上,却没看见天底下还有贫寒的书生,还有连马匹都买不起的士人。照我看,朝廷就应该把这笔钱省下来,拿去建书塾,让更多的文人在里面教书……” “如果书塾里都是你这样的空谈文人,那么这书塾还是不建的好。” “什么?” “大景的确富强丰饶,民生稳定。你在这里大放厥词,却可知道这份稳定的保障是什么?”那个书生徐徐道,由于隔着栏杆,谢正卿看不见他的脸,只看见一身青衣,“北有北魏虎视眈眈,西有大凉包藏祸心,南有南蛮,东海边还有倭寇……你以为,这份保障是来自于什么?” “什么……”李生恼羞成怒,“自然是因为,他们都是蛮夷,仰慕大景繁荣昌盛的礼教文化,渴望被教化!大凉那边,今年又派了许多遣景使来,在大景留学……这难道不是证据吗?我们靠着文化和艺术,就能得到他们的真心拥戴?” “那么李生可听说过一个词,叫师夷长技以制夷?” “你……” “军人们舍生忘死保卫边疆,以强大的力量威慑着虎视眈眈的群雄。因为这一份考量,北魏和大凉才会在行动前掂量自己的轻重、算计战争的得失,才始终不敢对大景出手。”青衣书生冷笑,“否则,大景在他们的眼里也只不过是一块肥美的肉罢了!连自己人都不去守护、尊重大景,你竟然还渴望来自其他国家的尊重?” “你……” “至于西边的流寇,我看他们是还没被打得够痛,才敢来继续骚扰我朝边境。”青衣书生道,“这群蝗虫,早就该给他们一点教训!” “这位小兄弟,你这话就说得偏颇了。对于这些部族,应该以仁治理。”另一个书生反驳道,“应该赐予他们布匹金银,再让公主和亲过去,不出二十年……” 青衣书生徐徐道:“一群男子汉大丈夫不想着保家卫国,却让一个女人来替你们履行所有的职责。你可知道和亲公主在塞外的平均寿命?身为能够加官进爵的男子,却只知道将女性作为牺牲品,难道不可笑么?” 青衣书生辩得这些人哑口无言。谢正卿始终听着他的声音,就连他的好友,也停住了夹小菜的筷子。 “那个人是谁?”好友问。 谢正卿摇摇头。 青衣书生起身离开,谢正卿也在此刻看清了他的脸。 他无须认识这个书生,但他记住了这个人的脸,也记住了他的话。 “一件事,总得有人去做。”朋友听见谢正卿的声音,“我意已决。” 朋友问他:“你要认识那书生吗?我可以寻人去替你打听。” 谢正卿摇摇头道:“不必,君子交浅言深。”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正是那名青衣书生的言语让谢正卿坚定了自己的决心。直到后来他也未曾为那日不曾拦下那人而后悔过。有时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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