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同一具身体,却给人全然不同的感觉。
他的脸带着西方人的深邃,眼窝沉在夜里黑洞洞一片,像从深渊里爬出的恶灵。
风猎猎地吹,他咬着后槽牙,一边用声音撕扯她名字,一边疯了似地掘土。
沈灵枝吓得一身鸡皮。
喵呀,到底什么仇什么怨,死了也不愿她安息。
骨灰盒埋得深,但还是被他挖到。
所幸谢暮曾告诉她,盒子里装的不过是普通灰白细沙,否则哪能让他这么胡来。
骨灰盒嵌在土里,不方便使用铲子。
陆少凡把工具扔到一边,竟直接用那双弹琴作词的手开始扒土,当他俯身抱出黑檀木骨灰盒时,月光恰好从厚重的云朵缺口处渗透下来。
她先注意到他的手。
脏兮兮的,连指甲缝都被塞满深棕色泥巴,看着无比难受。
他却毫无所觉,死死盯着手里的物件,浅琥珀色眼睛逆着光,似藏锋的刀。
这是对她有多恨,才会用这般可怕的眼神。
他打开盒盖,沈灵枝猜他第一件事会把她挫骨扬灰,而他也确确实实抓起了一把。
“沈……灵……枝……”
他又咬着牙槽唤她的名字。
也许是因为复苏不久,他说话都透着苟延残喘的味道。
“谁……允许你先死了……”
阴风凛冽,树影狰狞。
他似是不愿被风夺去挫骨扬灰的快感,把骨灰盒往大衣下避了些。
“要死……也必须是由我……亲手杀了你……”
他的语气不是开玩笑,强烈得仿佛一把锯割入她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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