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喧闹声仿佛被玻璃罩隔开,茫然又遥远,她视野的中央,宁绯那双漂亮的杏眸一点点染上泪。
长那么大,她第一次发觉,自己好残忍。
她拨开人群走过去,恍惚出声,“妈妈,爸爸,你们来了怎么不告诉我呀。”
她声音小小的,全神贯注在她身上的父母却听清了,刹那都像被按了暂停键。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几秒后,宁绯激动地摇老宋肩膀,“老公,女儿喊我们了她喊我们爸爸妈妈了。”
说完,她泪目,抱住宋莞莞,失声痛哭。
吃瓜群众目瞪口呆:“!!!”
这真是大名鼎鼎的酒店大亨?真的是美艳霸气的国民主持?两人抱着女儿哭得稀里哗啦,人设都崩成渣渣了。
卧槽。
果然,网上那些离奇的爆料,最后全都是真的。
反应过来,吃瓜群众纷纷举起手机。
人群中,有那么一张脸显得格格不入。
宋思妍低着头飞快离开,被小姐妹们揪住。
“思妍,你之前说喜欢我香奶奶包包借来背,什么时候还?”
“算了吧,就当施舍她了。”
“我男朋友你也不用还了,你不是喜欢抢别人东西吗,反正是二手的,赐你了。”
不出所料,那些殷勤地笑脸,刹那间,全都变得尖酸可怕,把宋思妍平日的骄横全都变本加厉还回来。
宋思妍不说话,只想快点离开,被绊倒在地。
有人踹在她肚子上,她疼得尖叫,却没人注意到。
远处,一家三口团聚的画面像一把刀,狠狠刺在她心口,曾经把她捧在手心的父母小心翼翼地抚宋莞莞的脸庞。
曾经,那都属于她。
她挣扎着起身,有人“不经意”地蹬到她后背上。
她低头,忍着疼,勉强撑到最近的出口。
毕业典礼开始,宁绯夫妇才依依不舍放开宋莞莞,让她和室友们坐回位置。
陈嘉佳掐宋莞莞的腰,没好气地剜她一眼。
宋莞莞理亏,眼睛瞪得大大的,楚楚可怜,“嘉佳,我错了。”
陈嘉佳蘑菇头一甩,后脑勺对着她,“不原谅,除非宁阿姨来我的歌友会当主持。”
宋莞莞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好呀好呀。”
末了,她眨眨眼,捂着嘴惊呼,“咦?歌友会,什么时候?”
得亏那个很帅很绅士的陆学长,陈嘉佳泡了四年的歌剧社,机缘巧合参加了一档美声节目,火了。
偶,节目火了,陈嘉佳被淘汰了。
陈嘉佳高冷地清清嗓子,“那那个,快了。”
说完,她探过身,熊抱宋莞莞,使劲地摇,又哭又笑,“太好了,土豪莞,你家里缺唱歌的吗,二十四小时尊贵服务,包入眠和叫醒哦。”
啪。
一股微妙难耐的味道悄然弥漫开。
“卧槽,好臭啊,你放屁。”
前排男生们捏着鼻子互相指责,一回头,看到四个小姑娘,眼神有点微妙,讪讪转了回去。
陈嘉佳笑呵呵,“那个,鸡蛋碎了。”
宋莞莞红唇微张:“……”
她低头,飞快地划过屏幕,敲下一行字:哎,你不用被扔臭鸡蛋了。
后台,顾景然瞥到信息,弯了弯唇,笑得有点飘。
啧啧,看来没有钱搞不定的岳父,要是有,不要慌,钱备好,狠狠砸。
走到台上,茫茫几千人,他却像中蛊似的,一眼就定到第二排中间的某个小姑娘身上。
她歪着小脑袋和旁人说话,学士服松松垮垮,露出一段雪白诱人的脖颈,在人群中,像个可爱又诱人的发光体。
“大家好,我是你们上一届金融系的学长顾景然。”
台下雷动。
宋莞莞蹭地抬眸,四目相对,又飞快挪开,脸蛋泛起淡淡的绯色,像一朵朵樱花,接二连三恣意地绽放。
虽然知道他要来,心理准备都有了,但他真来了,还是有那么一瞬,心蹦了出来。
身旁有人在起哄。
“莞莞,是不是你未婚夫?”
“你未婚夫牛逼,随便搞点什么动作景业市值都疯涨,我怀疑股市是颜控,专门看脸涨。”
“老板娘你好你好,以后多多关照。”
宋莞莞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周围声音糊糊的,她目不转睛盯着台上。
顾景然今天穿得还算休闲,白衬衫黑西裤,没穿西服,职场的轻熟干练风藏起来了几分,随性中透着些少年气。
恍惚间,仿佛回到刚认识他的那时,举手投足都是勾人的调调,一笑,既好看,撩人的味道又多了些,看起来可负心了。
“负心汉”今天还是比较收敛的,道貌岸然讲了一通帅气的寄语。
“现在的你们是最好的时候,你们就像一张白纸,对外面的世界既憧憬又略带不安,也许等待你们是磨砺和挫折,但你们有热血和冲劲……”
宋莞莞唇角始终上扬。
C大卧虎藏龙,优秀的人一把把,即便如此,顾景然也算得上那一把把里面拔尖的小撮。
他认真起来,轻佻慵懒的劲头少了些,颇有几分高岭之花的味道。
宋莞莞心砰砰然,莫名有点小自豪。
到了尾声,有几分钟时间互动,有人提,“师兄,你事业蒸蒸日上,做什么成什么,有什么事情让你忐忑不安,害怕克服不了吗?”
宋莞莞挺直小身板,手搭在膝盖上,耳朵竖了起来。
台上的人没有立即回答。
他眉梢微抬,视线遥遥地看下来,似乎是看着她,又似乎不是。
他淡笑,“有。”
宋莞莞轻轻攥了攥手,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顾景然继续,“几年前,我不敢和我女朋友表白,我朋友看不过去,替我做了。”
台下开始骚动,有人吹着口哨起哄。
“我们都知道。”
“学长,你别甩锅给朋友啊。”
宋莞莞虚虚地看了眼台上,颊边仿佛有火苗在撩,暗暗嗔了声。
坏蛋。
顾景然又笑了笑,“最近,我鼓足勇气跟她说,我们结婚吧。”
尖叫声此起彼落,一浪盖过一浪。
宋莞莞低着头,闹哄哄的声音中,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像鼓点,重重的,好像要敲破胸口一样。
台上的人还在继续,“不出所料,她又拒绝了我。”
本来高亢的气氛突然顿了顿,有人意味深长哄笑,“学长,你太不硬啊。”
顾景然没理会,“她说,她还没毕业。”
顿了一会,他似乎笑了笑,眉眼像揉进了万千星光,望着中间的某处,声音放低放沉,仿佛在对某个人缱绻耳语,“毕业快乐。”
宋莞莞捏了捏手,心跳漏了一拍。
典礼结束,宋莞莞挽着室友们,跟着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