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扬起小脸,在我耳旁小声说道:“别看我年纪小,我可是托人偷来当年的遗嘱,只是时间太久,已看不出什么。对了,听闻你喜欢喝酒,我还特意令人买来三十年的女儿红送你。”
我如遭雷劈,脑中空白,失魂落魄地将手臂抽出。
回过神来,先望望周围,众人都被太子精兵驱散,应当没人听去,这才舒了一口气,作怒色训斥道:“谁要你多管闲事?快把东西毁掉!”
柳如言小姑娘平时牙尖嘴利,火爆脾气,没人敢惹,被我呵斥后却红了眼睛,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咬着唇欲张口,眼泪却先吧嗒吧嗒地掉落下来,一言不发地低头掉着眼泪,兔子般可怜。
她像极了我师妹,我过去从没呵斥过嫣儿,她若是哭,我定肯将天上月亮摘下来哄她开心。如今形势所逼,却觉得那泪水是缠绕心头的百般无奈,越缠越紧,挤出血来,滴滴落下,不由眼睛也跟着发涩。
但仍板起脸来还要再训,想让她乖乖回家莫管此事,却听剑寒清轻咳一声将我打断,倒正气凛然地指责起我来了。
“小护法,你凶什么?把小妹妹吓哭了。”
我狐疑地看着剑寒清,他有这么怜香惜玉?
果然,接着便听他压低声音对我说道:“乖,快收下那酒,有何顾虑我帮你解决。”
“……”
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有点过分了,骗小姑娘名字,把人家拎来拎去,现在又要套酒喝。
但被他这通搅和,也再作不出那凶恶模样,只好俯身摸着她的头细细哄慰,坦白心中顾虑,怕她遇到危险,希望她莫再参与此事。
不知为何,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信,感动非常,认为我待她极好,如亲哥哥般。也答应我会小心藏起,不叫人知道。
临分别时仍依依不舍,执意要与我约定再次见面。我便随口哄骗,心里仍感到害怕,越多人关心我,我便越害怕。
害怕自己会不舍得死了。
第二十五章 变故
经历多番变故,武道大会总算结束。
由于剑寒清不愿做第一英雄,满座好汉见识过他的剑后,也无人敢称第一,这届大会最终竟没能评出冠军。
我听后,只觉荒唐至极,简直胡闹!
这瘟神在宫里祸害皇帝便罢了,现在又出来祸害我,祸害江湖人士,这些人还都拿他没办法,也不知谁能出来收了这祸害。
而此次武道大会,除他最出风头外,再度被提起辈受争议的便是我了。
先被陆星临邀战,再挡剑寒清毁天灭地的剑招,剑寒清还没杀我,太子对我殷勤至极,柳家大小姐也将我的话奉为圭臬,最后还与女淫魔白界雄唱雌和,指不定发生过什么。
众人原本的气愤轻蔑竟变作妒恨,说我作恶多端,却坐享无边福分,不知哪来的运气。
这些话都是我与白界离开钱塘县时,于郊外茶楼听人说起的。
只剩我们两人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那大会结束后,剑寒清便送太子回宫,各自别过。
临行前他送我一件礼物,是匹精瘦骏壮的小马驹,长鬃雪白,毛发锃亮,配金饰马鞍。
说是先前弄丢我的马,便还我一匹。
还说传闻周穆王驾车御用的八骏马,其中之一名为越影,这小白马便是越影后代,取名逐越。
盼它如祖先般,乘风破浪,越过险阻。
逐越刚三岁,虽不能日行万里,但将它养大后,日行三千里却不成问题,届时我想去哪里都能带我去。
我听得云里雾里,见这小白马肌肉健硕,毛发油亮,定是宝马良驹,仅那黄金马具就比我丢的马值钱,况且我哪能等到它长大,岂不浪费?
忙推辞道太贵了。
他哈哈大笑,问我可知柳如言给的酒价值多少?
我茫然摇头。
他轻按我肩上的伤,那药擦上半日就已结痂愈合,又问我可知太子给的药价值多少?
我愕然,再次摇头。
他笑个不停,点了我额头一下,道:“小傻子。我的马驹不值钱,你若讨厌便如上回那样丢了吧。”
我想起先前因心情郁郁倒掉的药粉,原来他都知晓,现在想想,定也是价值不菲,说不定比小白马还值钱,不由惭愧地低下了头。
天边群雁南飞,斜阳夕照,秋色浓郁。
他看着我还欲喝酒,侍从却再次来催,便摸摸我的头道可惜没空观赏西湖,会尽快回来,待解决长生殿与武林盟之事,明年开春后再来赏景。
我牵着小马驹点点头。自钱塘到皇城少说也要十日,连我都不知自己会在哪里。
他知道我在想什么,又道:即便你离开钱塘,我也会去魔教找你,无论在哪,都会找到你。十年都等了,不差这一会。
如此说我便安心了,随即又有百般滋味回荡心头,抬头却见一行人身影已迎着斜晖走远,便不再想。
我与白界在钱塘再等半个月,少主始终没回来,留在长生殿的手下却传来噩耗。据说我们刚离开没几日,教主便被副教主下毒杀害,而教主生性多疑,昙逝解药连亲儿子都未曾告诉。
这时副教主便告知诸教众,他其实是武林盟的人,陈妙手虽死,但他儿子已提供解药配法,盟主仁慈,只要诸位弃恶从善,便给他们解药。
为求活命,长生殿七座分堂只能臣服于盟主。
这连串的计谋,我简直拍案叫绝。
这厮定是自陈家义女向他求助时便开始布局,待拿到昙逝解药后按兵不动,封锁消息,先派副教主来试探我,确认我并无解药,便毫不犹豫地在武道大会,众人最放松警惕时出手。
反观教主平日暴虐猜疑,不得人心,少主更无意称霸,拒人千里之外,此番情境下能有几人还肯效忠他孤独氏?
果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快,狠,准,必定得手。
五年前便是如此,将我彻底打落,再无法翻身。
难怪那日他不用心对战,还走得匆忙。待掌控长生殿,只要再收服被长生殿镇压已久的邪道十大派,便能一统黑白两道,势力可与朝廷并立,甚至能自称为王,成就千秋霸业。区区武道大会算什么?
不过是他称霸路上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再回想少主离开钱塘那日悲伤的表情,原来是知晓父亲已被杀害,纵他平日叛逆任性,到底是父子之情割舍不断,犹豫再三,最终选择回到长生殿。
不过即便他想逃,洛尘也会将他赶尽杀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道理他比谁都清楚。
我不得不再次感叹,这伪君子城府之深,计谋之高,实在自叹弗如。
可惜他算漏一招。
当日我见这副教主伪君子作风便心生厌恶,并未承认解药之事。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