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夜里。各宫门前挂起了灯，影影绰绰的光铺满青石地砖，昨天的血迹已经被冲洗干净了，殿宇巍巍，平静如昔。

显阳殿里的门窗都关着，不免透着让人昏昏入睡的闷热，刘娥蜷缩在被子里，时不时抽搐一下。伺候的宫人说，太后听到援军到来的消息，受惊过度中风了。赵祯点点头，让他们下去。

一个小医官捧着一碗药呈过来：“陛下，药来了。”

赵祯懒懒道：“放这儿吧，你先下去。”

刘娥眼底分明多了一丝恐惧，她已经说不清话了，竭力往里头躲。

赵祯面无表情道：“母后不必害怕，朕连勾结外臣意图谋反的罪名都替您遮掩过去了，还会害您不成？”

刘娥听得出他话里阴冷的味道，透着不肯罢休的劲儿，她到现在才明白赵家人的心狠，俨然已经忘了，这份阴戾全是她一手逼出来的。赵祯摊开刑部的公文，一字一句读给她听，裘德考一事，牵连数百名臣子，运气好的罢官免职，大部分被抄家流放。

赵祯说：“这些人原本可以高官厚禄，安稳到老，可他们偏偏要逆天行事。赵氏先祖用血肉打下来的江山，岂是外人能随意染指的？经过这件事有些人该明白了，做人要本分。”他的眼眸清冷明亮，像是乍起锋芒的宝剑。

“虽然您杀了我的生母，但对朕毕竟有多年养育之恩，朕会一直侍奉您，待您百年之后，朕会让刘氏子弟一并下去陪您，您不会孤单。”说到这，赵祯微微笑了起来，“到了那日，朕还会让您一偿夙愿，身穿龙袍入殓。”赵祯慢慢捋着她龙袍上的龙纹，悠悠道：“您猜猜，大宋历代先帝看到您时会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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