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洗身体,一寸一寸吻过他肋骨胸膛上层层叠叠的伤疤,换了他最喜欢的月白长衫,抱着他耐心的给他束发穿衣,最后在他身上盖了那件月白的大氅。
整个人冷静的可怕。
而后徒手在庭院中挖了墓穴,挖的十指鲜血淋漓也不见皱眉,只是在挖好后不忘净手,换衣。
杨子仪喜欢干净,那件大氅是他唯一送他的东西,杨子仪到死都带在身边,他不能弄脏了。
迈出房门时,天上开始飘雪,狂风携卷着大雪纷纷扬扬,天地顷刻间一片银白。
他悄悄把怀里让抱得更紧了一些,用下巴去蹭他冰冷的脸颊:“子仪,你看,下雪了……”
新挖开的墓坑有些湿冷,他自己躺在里面,将杨子仪抱在怀里,用大氅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他记得杨子仪从前最怕冷,受寒了病的厉害 ,他骂他不知爱惜 ,往往换来一声冷笑,现在怎么被他抱着就这样听话呢?他倒宁愿他站起来给他一刀。
大约是今年冬天最后一场雪了,来的又快又急,天地一片雪白,似乎是要将所有的一切都埋葬在这茫茫大雪之下。
他茫然的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直至大雪及腰,直至半空飞回一直力竭的飞鸟。
——那是,一只雪白的信鸽。
他最终没有死,被来迟的亲信从雪中刨出来,醒来时已经在山下的农舍里,怀里还死死攥着那件月白的大氅,可怀里的人已经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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